《燕姬的嫁妆燕姬的嫁妆——垣曲北白鹅考古揭示的周代女性生活垣曲北白鹅考古揭示的周代女性生活》》展览现场。（资料图片）

《燕姬的嫁妆燕姬的嫁妆——垣曲北白鹅考古揭示的周代女垣曲北白鹅考古揭示的周代女性生活》展览现场。（资料图片）

　　垣曲北白鹅墓地位于山西省垣曲县英言乡北白鹅村东，地势北高南低，北依王屋，向南距黄河10公里，东南距洛阳72公里。北白鹅遗址是一处历时久长、内涵丰富、保存较为完整的大型遗址，为研究晋南地区不同时期的埋葬制度、人群族属、社会生活等提供了新的资料和参考，对探讨黄河文明，探索晋南与成周地区之间的关系，探索晋南地区文明化进程在整个中原地区的地位都具有重要意义。
　　4月10日下午，由山西省考古博物馆、运城市文物保护中心、垣曲县文化和旅游局主办的《燕姬的嫁妆-垣曲北白鹅考古揭示的周代女性生活》展览在山西考古博物馆（太原文庙）二进院东展厅开展，本次展览为期3个月，展出文物100余件组，展品主要以北白鹅出土实物为主，同时期其他墓地出土器物为辅。
　　垣曲北白鹅考古为丰富历史内涵、活化历史场景的研究探讨提供了足以填补空白的一手资料。该展以考古出土的铭文媵器为引子，切入周代女性生活，通过重点、组合文物的方式，透物看人，呈现主人公的家世、当时女性的祭礼、宴乐、饰妆等内容，外延内容包括两周之际的政权格局、族属变化和思想观念。
　　本次展览是一次边发掘、边整理、边展示的尝试和探索，本次展览的很多展品都是出土不久的首次公开展出。

青铜媵器展示主人公赫赫家室

　　该展览共分为四个单元，第一单元“家世赫赫”，以考古学强调的“透物见人”手段，从一件青铜自铭“媵（yìng）器”讲起，勾勒展览主人公的家世和形象。
　　媵器是古代女子出嫁时与她亲近的人为其制作的陪嫁器物。通常在宗族关系、联姻结盟等方面具有重要意义，同时也与婚礼沃盥、侍奉盥洗、妇容装扮、祭祀、燕飨等礼仪和活动有关系。媵器不仅承载着作器人的关爱与期盼，也有婚嫁双方彰显宗族背景的政治考量，其精神内涵在今天的婚嫁习俗中仍然存在。
　　这件媵器为方形青铜甗，目前发现不多，已发现的皆出土于高等级墓葬，如三门峡虢国墓地、曲沃晋侯墓地、韩城芮国墓地。媵器的铭文“虢季为匽（燕）姬媵甗永宝用享”。内容涉及周代“虢”、“燕”两大王公世家。虢季氏始祖为周武王的叔父。其家族成员在两周之际的王室政治中影响巨大。铭文中的“燕”为召公奭（shì）的后裔。召公奭周初受封于燕地，长子就国任燕侯；召公本人留在镐京任职太保，次子承袭其官职与采邑，其后人于两周之际迁至山西垣曲一带。器物特质昭示了燕姬贵族身世。在当时，贵族婚姻不仅是简单的两姓之好，背后还蕴含着深厚的政治意味。从双方宗族姓氏的选择，到聘媵（yìng）用器的斟酌，都体现着周人对于礼制和宗法的具体实践。燕姬甗反映的正是当时两个显赫宗族为联姻而付出的良苦用心。
　　配合燕姬甗的展品是出自晋侯墓地的两套玉组佩，与燕姬属于同一个时代，这两套玉组佩应是可以代表她们身份的佩饰。

宴乐活动规范而有秩序

　　第二单元“宴乐堂堂”展览故事从北白鹅的对子墓（二号墓与三号墓）的组合器物和墓地其他墓葬出土的编钟讲起，讲述展览主人公在当时礼制规范下的宴乐活动。
　　宴乐饮食是燕姬时代女性生活的重要部分。宴乐活动在周代贵族的生活中兼具多重意义，巩固群体关系的同时又通过礼仪强化秩序。不同宴饮的事因和场地会有所不同，或“筵几于庙”，或“行之在寝”，但其思想和宗旨却是相类的，宴乐中大家伴随着钟磬之音，依照礼制顺序相互祝颂，共同分享吉金中盛放的食物与美酒，群体关系得以内化在参与者心中。
　　《周礼》记载了周代有吉、凶、军、宾、嘉五种礼仪。嘉为美、善之意。嘉礼是和合人际关系、沟通联络感情的礼仪，饮食、婚冠、宾射、燕飨等皆属嘉礼范畴。相较于商代，两周女性参与嘉礼的种类可能会有限制，但不会完全缺席，甚至在家族内部的宴饮活动中还会扮演重要角色。围绕故事线，比较特别的明星展品和器物组合包括：对子墓的组合器、有残留液体的酒壶、虎纹罐，代表乐享的成套编钟、编磬。
　　北白鹅1号墓出土的铜壶中发现残留液体，经检测，含有乙醇、乙酸、酒石酸、丁香酸、富马酸等酒类成分，应为先秦果酒遗存。酒在我国传统文化中具有极为重要的物质和精神意义，先秦留存至今的古酒非常稀少，本次发现的果酒为东亚最早的酒类遗存。一般认为，我国的先秦酒属粮食类发酵酒，北白鹅果酒的发现或将改变旧有认知。
　　虎纹罐是这个单元里比较特殊的另一件器物。大口，束颈，装饰一圈绳索纹，双桥形耳，深腹，小平底。肩部装饰一组虎纹，圆头，卷尾，足作圆圈状。器物形制、纹饰特殊，有明显的戎狄风格，完全不同于其他器物，反映了当时的民族交融情况。

成套礼器和长篇铭文展示周人礼制

　　第三单元“中祖煌煌”展览故事从墓地出土的成套礼器和带有长篇铭文的夺簋讲起，展示关于宗庙祭祀、仪礼的内容。
　　宗庙祭礼是周人礼制的重要内容。礼制框架下，贵族妇女会参与“夫妇亲之”的祭祀活动。周人相信，在凝聚祖先意志的礼仪重器的见证下，能使祖先的福祉荫蔽后人，而后人在仪式中可重温先祖的荣耀与艰辛，以朝乾夕惕既，遗惠后世。
　　文献记载，礼祭，天子九鼎、诸侯七、卿大夫五、元士三也。奇数鼎往往配套偶数簋，如九鼎八簋、七鼎六簋等。这个单元展出了成套礼器。需要说明的是，对应文化单元的器物并未完全合乎记载。这种不能对应的现象在已有的考古发现中多次出现，可能与文献记载的准确性有关，也可能是礼制在实际中并未能完全遵守。展品中的成套礼器全部出自这个墓地的1号墓。
　　展示单元中的夺簋，与燕姬甗出土于同一个墓葬，但在时代上早于燕姬甗，两者的直接关系不好定论，比较重要的是夺簋94字的铭文内容，涉及两周时期的重要人物和史实，反映了“夺”之家族的荣耀和地位，为研究当时的政治结构和制度提供了重要文献。

化妆饰物还原周代贵族女性生活

　　美丽是女性永恒的话题。《诗经》：“玼（cǐ）兮玼兮，其之翟也。鬒（zhěn）发如云，不屑髢（dí）也；玉之瑱也，象之揥也，扬且之皙也。”周代女性为了美丽，不仅会用金玉华服装扮自己，也会借助原始的“化妆品”。考古发现的精美化妆品盒与大量玉饰为我们还原了当时贵族女性的生活片段。
　　在北白鹅墓地中发现了多件铜质盒形器物，器形小巧，纹饰复杂、制作精美。此类器物在曲沃北赵、闻喜上郭等墓地皆有发现，当为周代贵族女性用品，属首饰盒或化妆品盒一类器具。其中3件铜盒中的残留物经检测发现有油脂、朱砂、植物纤维、方解石、铅白、文石等美容、美白类化妆品成分。北白鹅发现的铜盒是同类器中一次性发现数量最多、造型最丰富、样品保存最好的。检测表明，铜盒内的残留物是以油脂、植物精油、朱砂及方解石、霰石为主要成分的化妆品，是我国先秦时期化妆品应用的重要实物资料。
　　周代玉器多为随身佩饰，部分精致、成组的可能属于礼用器，这应是周代贵族女性用玉情况的缩影。在北白鹅墓地中的女性墓中发现有大量玉器，从工艺和随葬情况看大部分属于墓主生前拥有或使用的器物，虽然质地、形制、工艺与三门峡虢国墓地、曲沃北赵晋侯墓地等处的同时期器物有所差异，但形制、组合上仍有很多相似之处。

本报记者王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