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榴弹响了,班长把我压在身下
手榴弹响了,班长把我压在身下
老班长(前排左二)和我们几个新兵拍摄的合影。
这张照片是我跟战友刁炳连翻拍的。照片里的人是我和同乡的战友孙印海、刘印池、杨风义、刁炳连,老兵魏民、裴起财以及老班长郭玉宝,这张照片是1972年的一个春日在临汾照相馆拍摄的。黑白照片已经泛黄,且有部分缺损,但人物面貌依然清晰。
照片里的我们,一颗红星头上戴,革命红旗挂两边,胸前的毛主席像章和为人民服务徽章,分外醒目。这张老照片唤起了我久远的记忆和思念。
那是一个寒冷的冬日,当我跨进陌生的军营时,老班长郭玉宝第一个走到我面前,给我送来了亲人般的关爱。他掏出手绢,轻轻地擦去我脸上的灰尘,爽直地自我介绍说:“我叫郭玉宝,是你们的班长,以后咱们就并肩战斗了。”说完,边帮我卸背包,边笑着说:“有什么困难,尽管找我。”走进宿舍,老班长为我倒了一杯开水,打来一盆洗脸水,还为我铺好床铺。在老班长看来,也许这只是平常举动,却让我犹如置身于家的氛围。当晚,老班长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便进入了我的日记中。
夜半时分,窗外寒风呼啸。突然,我感到身上沉甸甸的,睁眼一瞧,是老班长为我盖上了一件棉大衣。我欠起身想说些什么,他却做出一个制止的手势,并轻轻地为我掖掖被角,转身回到自己的铺位。那一刻,一股暖流涌动在我周身,两眼顿时模糊了。
最令我难以忘却的,是那回实弹投掷。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胆怯,我握弹的右手总是发抖。老班长喊了声:“投!”我使劲抬起右臂,不料,手榴弹从手中滑落,掉在了身后,“咝咝”地冒着青烟。我手足无措,木头人般站在那里。老班长一步跨到我的身后,迅疾地抓起冒着青烟的手榴弹,甩了出去,随即又一把推倒我,顺势压在我身上。
“轰”的一声,手榴弹在不远处爆炸,掀起的尘土厚厚地盖在老班长的身上。他起身抖抖尘土,看我安然无恙,笑了;我拉着他的手,哭了。
一个星期天,吃早饭前,老主任马志敏宣布:“近段时间,因为施工和训练任务繁重,没有让大家休息,今天就放假一天,大家可以好好玩一玩,逛逛临汾城。”于是我们8个人排成一队,在老班长的带领下,身背绿色挎包,神情威武地进了临汾城。一进城,老班长就把我们领到照相馆,自掏腰包照了合影,就是这张珍贵的黑白照片。
在军营里我渐渐地长大、成熟,入伍后的第三年当上了班长。闲暇时,老班长经常找我谈心,教我怎样带兵,怎样管理,怎样训练。一个淫雨霏霏的秋日,战士小李因站岗问题和我发生了矛盾。我几次同他谈心,均不欢而散。老班长知道后,耐心细致地去做小李的思想工作,很快使我俩和好如初。深夜站岗时,老班长边陪我站岗,边语重心长地对我说:“当班长的一定要以情带兵,要把战士看成自己的亲兄弟,去关心爱护。”这句话一直伴随我度过了30载军旅生涯。
当班长的第三年,我被提拔成了干部。宣布命令的那天晚上,老班长和我坐在白杨树下,促膝相谈了大半夜。看着老班长为我高兴的神情,我的鼻子竟然有点酸酸的。
1977年4月,部队决定让老班长退伍。我不忍老班长别我而去,想找首长求个情。老班长却说:“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去留要听党安排,只是我真舍不得脱下这身绿军装……”老班长是流着眼泪走的,我知道,他难以割舍这十余年的军旅情啊!
老班长退伍后,回到了黑龙江省鸡西市,尽管相隔千山万水,但始终没有割断我们的情感丝线。去年6月,老班长突然发微信告诉我,要来看我。我即刻从河北老家返回临汾。相聚时,我们照了一张又一张合影,相聚只有短暂的两天。
捧着这张泛黄的黑白照片,那首《青春不散》的歌曲响在耳边:“翻开泛黄黑白照片,就让回忆悄悄放慢时间,以为未来很远,一转眼,竟过了好多年……不忘,似水流年;不见,纯真笑脸;往事,揉成纸团;思念,湿了双眼……”
王友明(临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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