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名里的乡村哲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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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大千世界形形色色的人一样,人的名字也是千奇百怪,各有特色,像一枚枚泛着岁月光泽的古铜钱,镌刻着家族的故事与时代的印记,在历史的长河里沉稳悠远。我没参加工作前,一直在农村生活,对乡亲们的生活习惯颇为了解,他们整天与土地打交道,一辈子种庄稼,自然而然离不开劳动工具,时间久了与它们有了天然的感情,于是给孩子起名字也用上了。与我爷爷同辈的,有的叫石磙,有的叫碾子,还有的叫耙子,这些都带有浓厚的农耕色彩。
  在故乡,我对邻居家几位爷爷的名字印象最深,他们弟兄四人分别叫老虎、狮子、豹子、狼。很长很长一个时期内,我百思不得其解他们为啥叫这名字。后来,随着我年龄的增长与阅历的丰富,渐渐明白了起这些名字背后的用意。
  之所以起生猛的动物名字,是解放前婴幼儿成活率低,有了急病,那边医生开的中药还没熬好,这边孩子就咽气了,生养十个八个孩子,最多三五个成人。人们迷信老虎、豹子生性凶猛,生命力顽强,能扛得住阎王爷索命。
  到了我父亲这一辈,他们大多与共和国同龄,叫建国、建设、建庄、抗美、援朝的比较多,他们的名字与当时的国情结合得非常紧密,粗通一些文化的人,一看名字就能推断出这些人的年龄。
  当然,那些年农村文盲多,起“小名”的也不少,像黑蛋、狗剩、黑妞、妮子等等名字的。我们邻居弟兄两人,分别叫白蛋、黑蛋。实话实说,我们整天低头不见抬头见,他们学名叫啥至今我也不知。更有趣的是,黑蛋娶的媳妇叫白桂,真可谓黑白分明。
  我们的名字与上一辈人相比有了更为明显的特色,名字里叫军、强、锋、辉、娟、红、玲、彩、花、霞的比较多,比如我的父亲给哥哥和我起的名字:虎强、虎军。
  小时候,我也不知道我的名字啥意思,每当我的老师看我调皮捣蛋,不学习,就时不时拿我的名字奚落我一番,你再不好好学习,别说对不起父母、老师,你连你的名字“虎军”这俩字都对不住。
  不过那时我同伴中仍然有起小名的。儿时我的小伙伴小名叫“狗”。他在家中排行最小,上面有六个姐姐,大家可以想象我的朋友在家里地位有多高。他的爷爷奶奶给他起了这样一个名字是沿用了小名好养活的传统思想,可愿望与现实恰恰相反,我的这位好友稀里糊涂的死于非命。
  我的大侄女出生在香港回归那一年,当时我们农村的生活条件大为改善,给孩子起名字已略有讲究,哥哥嫂嫂把字典翻出来,不分昼夜地查呀看呀,仿佛所有的美好词汇都代表不了对女儿锦绣前程的祝愿。记得那一天,嫂嫂问我叫啥名字好,我想了半天就往“好”的意思上取,就给哥哥嫂嫂建议叫“祎”,他们听了我起的名字,皆大欢喜。
  如今,不少人在给自家小孩起名字时千寻万觅,挖空心思,几乎把字典翻了个遍,找出一些与众不同的名字,如頔璠、妧昉、嫮婳等等。我也算读过一些书的人,要把这些字词一次准确无误读出来,真的没把握。
  其实起一个好听顺口的名字往往不是搜肠刮肚,最后搞得佶屈聱牙、晦涩难懂。
  比如我的同事,姓马名尚,叫起来很顺,给人一种干练、干净利落的感觉。我的一位女同学姓李名想,叫起来清脆悦耳、朗朗上口。还有一位知名小小说作家好友,他的姓与名结合得非常有意境,他姓侯,名发山,侯与“猴”谐音,猴子在大山里生活,自然是天高地阔无忧无虑。

□周虎军

(责编:温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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