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叶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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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速路上行驶到中午12点,爱人说:“咱们就近下去吃个饭,歇一歇吧。”
  其实,驾车再往前30多公里就到我的老家霍州了,那里有酥肉臊子面、荞麦碗团、凉粉、烧饼等,可选的饭食很多。
  也许是按点吃饭的习惯使然,我们还是在这个叫明姜的小镇下了高速。
  镇子不大。在镇政府对面街上的一家饭店,我们点了一盘清炖豆腐和两碗炒面。等饭菜的间隙,我随口品了品店家沏上的茶水。这一品,我突然愣在那里。
  爱人好奇于我的表现,忙问我出了什么状况。
  我说,没什么,刚才外面风大,眼睛有点不舒服。
  因为我无法解释这种奇妙的感觉——它打开了我的味蕾,一种久违的感觉从记忆深处泛泛而来。
  大叶茶,琥珀色的大叶茶,在我的童年散发着诱人的香甜。
  记得小时候去姥姥家,总能看到姥爷在用一个搪瓷缸烧大叶茶,没有客人的时候,一个人品尝;有客人的时候,就用它招待客人。
  刚开始我是不愿喝的,嫌它苦。姥爷却喜欢看我吐舌头的样子,每次都要仰起头来哈哈大笑。记忆最深的还有,冬天我最容易流鼻涕,姥爷从不嫌我的鼻涕脏,只要看到我的鼻涕出来,他就会抱住我用手把鼻涕清理掉。有时候擤得疼了、掉眼泪了,姥爷会让我喝大叶茶,不知怎的,那茶竟又有了丝丝甜味。
  听母亲讲,姥爷是一个很有魄力的人。有一年县里修引水渠,他虽然只是个生产队长,却被任命为总指挥,指挥着几个村的劳力,一干就是几个月,吃住都在工地。在艰苦的年月,姥爷就是靠着一把大叶茶解乏攒劲、埋头苦干,最后光荣完成了任务。
  姥爷从来不讲他的光荣史,但他喜欢交朋友,虽然人在偏远的小山村,常常能够看到外地的朋友来探望他,有从山外来的,也有从山下来的。贫困的小山村并没有大鱼大肉,姥爷仅仅靠着一壶大叶茶维系着与不同秉性的人们的友谊。
  有时候出于好奇,我会盯着姥爷的搪瓷缸,一边看着茶汤在缸里上下翻滚、冒着热气,一边听他们讲陈年往事,倒也感觉到一份惬意……
  姥爷只活了不到70岁,具体得了什么病,母亲和舅舅都没提起过。因为在20世纪80年代初,医疗条件有限,有病了都靠熬。姥爷连镇里的卫生院都不愿去,最终没有熬过那个冬天。其时我正在读高二,紧张的学习使我无暇多愁善感,只把一份思念埋在心底。
  大叶茶是极为普通的茶,初饮时苦涩,越往后越甘甜,有点像“先苦后甜”的人生哲学。它只流行在洪洞、霍州一带的百姓中间,这也是在大商场和电商平台找不到它的原因所在。这次与大叶茶意外重逢,使我激动万分。我向店家提出要买一点刚刚喝过的茶叶。店家说,巧了,他们也是刚刚才买回来的。
  我喜欢大叶茶的味道,不仅仅是因为在我的童年时光里,它滋养过我、温暖过我,还在于那琥珀色的茶汤里蕴藏着姥爷对我的爱。

刘敏

(责编:马云梅、刘_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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