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开300秒的麦子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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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谷雨过后,天一天比一天热起来,越来越浓的绿意掀开夏季的序章。
  田野里,到处飘散着馥郁的麦香。
  “麦子扬花了,我们去田里看看吧。”老公领着我和女儿向田野里走去。
  “真好闻,就像麦香牛奶的味道。”女儿闭着眼睛,深情地陶醉着。
  “清新绵长,就像陈年的酒,浓而不醉,让人神清气爽,有麦花独特的清香。”老公做了一个深呼吸。
  望着一碧无垠的麦地,我却看不到一丝麦子花的痕迹,倒是看到了油菜花的绚烂明艳、柔情妩媚……
  “你看,这就是麦子花。”顺着老公的手指看过去,果然,在每一个麦穗的顶端布满了白白的、细细碎碎的乳白色“花朵”,其实看上去一点也不像花朵,更像一丝丝白色的萼。
  “麦子花就是这样的吗?哪里是花,这不就是麦穗吗?”女儿惊异地抚摸着麦穗。
  “麦子花即实,实即花,花实一体。为了成熟,她连美丽也省略了。”老公充满哲理地说。
  我细细观看着那一朵朵细碎的麦子花,它们是如此清美,在碧绿的叶子间,在尚显瘦弱的麦穗上,静静地不说一句话,和田间地头那些无名的草花儿,在尚属于春天的妩媚里,缩略成乡村朴素的语言。
  一阵风来,掀起一层一层的麦浪,纷纷扬扬的麦子花,顿时散落一地。
  “这麦子花才开,怎么就落了呢?”我望着那些随风四散的麦子花,心里竟有些小忧伤。
  “人们总说昙花的花期最短,其实,还有一种植物的花期比昙花还要短,这就是麦子花。世界上寿命最短的花是麦子的花,它一般开300多秒的时间就谢了。”
  听了老公的话,我更加敬佩起这淡淡的白、纤纤瘦小、也不会像别的花一样,多情娇羞地打着朵儿飘落的麦子花来。听麦花在风里安然的飘落声,心里突然感觉到低沉。
  “瞧,这麦穗儿长得多鲜嫩、有一搾长呢,要是灌浆的时候不出意外,定会大丰收的。”老公的话让我的心豁然开朗起来。阳光下的麦田,似乎由青慢慢变黄,透露出成熟的丰稔和朴实的厚美。
  一年一度的麦子花开,是乡村厚美的经典。它让我想起父亲、母亲,让我想起生活在故乡的人……一些温暖的词汇深藏进我的心灵和肌体。麦子花的纯美和清香,有着乡村的清澈和宁静,也有着岁月的素白和浅痕。
  麦子花是卑微的,就算低到尘埃里,也为自己开出一朵不起眼的花。就如世间的许多人一样,在平淡里,明媚着自己的幸福。

□王举芳

(责编:李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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