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谈“家”——一位大学教师笔下的家文化

中国传统胎教文化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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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当代育龄父母来说,孕期的产检历程就像是通关九重天阙。每一次超声检查时的提示音都牵动着紧张的神经,每一张检验单上的数值波动足以掀起情绪的海啸。在这段特殊的旅程中,新手爸妈们精心调制膳食营养,反复搜罗胎教攻略,将现代医学数据奉为圭臬,却仍然难掩内心的焦虑。这种对待生命孕育的敬畏和彷徨,正与中国传统胎教的经验智慧遥相呼应。
  中国的胎教文化可追溯至周代。《大戴礼记》载,周文王之母善胎教,妊娠期间,“目不视恶色,耳不听淫声,口不起恶言”。成王之母的胎教也很有章法,“立而不跂,坐而不差,独处而不倨,虽怒而不詈”。这些做法勾勒出了早期胎教的基本框架。
  此后,胎教文化不断丰富发展,胎教也被视为子女教育的初始阶段。西汉贾谊提出“慎始敬终”原则,将胎教看作教子的开始。东汉王充认为胎教对人天性的养成具有重要影响,直言“母不谨慎,心妄虑邪,则子长大,狂悖不善”。西晋张华指出胎教的目的在于使子女贤明、端正、寿考。唐代元稹称“未生胎教,既生保教”,把生前胎教和生后保教视作不可分割的整体。朱熹《小学》以“胎教”为首论,可见其对于启蒙教育的重要。明代《增广贤文》也倡导“训子须从胎教始”。所以说,在胎儿诞生前,父母的角色其实就已经开始了。
  古人的胎教思想源自于“天人合一”“外象内感”的认知体系。胎儿秉性未定,易受外界环境的感化影响,“感于善则善,感于恶则恶”。因此,必须营造一个优质的外部环境,用真善美来感化腹中胎儿,促进胎儿生长发育。贾谊《新书》设“胎教”篇,强调外界的声音滋味必须“正礼”,万不可迁就。而刘向也认为“妊子之时,必慎所感”,孕妇身心愉悦才有利于胎儿发育。董仲舒将孕妇的德行修养与胎儿的品行关联起来,提出“正气存内,邪不可干”的胎养原则。唐代《女孝经》专设“胎教章”,主张孕妇“寝不侧,坐不边,立不跸;不食邪味,不履左道,割不正不食,席不正不坐,目不视恶色,耳不听靡声,口不出傲言,手不执邪器;夜则诵经书,朝则讲礼乐”,建立起涵盖起居、饮食、情志的体系化胎教方案。
  古代医家也重视胎教,并在胎教与医学的融合方面进行了科学探索。唐代孙思邈提出了妊娠的十个阶段,“妊娠一月始胚,二月始膏,三月始胞,四月形体成,五月能动,六月筋骨立,七月毛发生,八月脏腑具,九月谷气入胃,十月诸神备。”而孕妇从妊娠开始就须根据胎儿逐月生长发育情况,实行差异化养胎,并保障自身健康。总体看,饮食上宜规律节制,忌辛腥冷硬之物;起居上宜安静温暖,忌湿冷嘈杂;情绪上宜平和舒缓,忌哀思劳恐。他还提出了较为全面的胎教之法,“妊娠三月,欲得观犀象猛兽、珠玉宝物,欲得见贤人君子、盛德大师,观礼乐、钟鼓、俎豆、军旅陈设,焚烧名香,口诵诗书、古今箴诫,居处简静,割不正不食,席不正不坐,弹琴瑟,调心神,和情性,节嗜欲,庶事清净”,以期实现生子良善、忠孝、仁义、聪慧的愿景。
  中国传统家训也将胎教纳为家族传承的重要环节。《颜氏家训》在开篇“教子”中追溯古代圣王的胎教之法,强调“音声滋味,以礼节之”,肯定了胎教的重要性。明代何伦《何氏家规》专设“鞠育教养之规”,亦列举了古人胎教之法。许相卿《许云邨贻谋》强调“教子宜自胎教始”,提出“妇妊子者,戒过饱,戒多睡,戒暴怒,戒房欲,戒跛倚,戒食辛热及野味。宜听古诗,宜闻鼓琴,宜道嘉言善行,宜阅贤孝节义图画,宜劳逸以节、动止以礼”的行为规范。这些镌刻在家规家训中的胎教智慧,不仅维系着家庭家族的血脉传承,更塑造着中华民族特有的生命观。
  胎教是家教的重要内容,胎教文化是家文化的组成部分。在当代社会,伴随着生育观念的革新和医疗技术的进步,年轻父母对优生优育的追求呈现明显的科学化倾向。但是,我们依然能看到凝结着生命哲学的中国传统胎教经验在现代育儿实践中的应用。这种古今智慧的融合,正是中国家文化新时代价值的重要体现。

郭心钢

(责编:刘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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