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末的风，带着冬天特有的凛冽，吹在每一个归乡人的脸上，让人感觉有些刺痛，也吹进了我的心里，勾起了许多复杂的情绪。对我来说，今年回家的路，格外艰难，每一步都好像有千斤重，心里满是窘迫和苦涩。
　　在外打工的日子，就像一台不停运转的机器，每天从早到晚，我都在工厂里忙碌着。机器的声音很大，吵得人头疼，我在这嘈杂声中，累得汗流浃背，身体疲惫不堪。可是，就算我这么拼命，拿到的工资却少得可怜。交了房租水电费，买了生活必需品后，就所剩无几了。每次看着手里那点钱，心里就特别不是滋味，觉得自己的辛苦都白费了，只剩下无奈和失落。
　　经过长途跋涉，终于快到村口了。眼前的村子和我记忆中的不太一样，熟悉的小路变宽了，路边的房子也翻新了。村口有几个女人在聊天，她们的笑声传到我耳朵里，却让我觉得格外刺耳。其中一个说：“看这人，肯定是在外面没混好，没脸见人，现在村口没人，赶紧回去吧。”这话像一把刀，扎在我的心上，我的脸一下子就红了，羞愧和窘迫涌上心头。以前回家时的兴奋劲儿，现在一点都没有了，脚步变得很沉重，好像有什么东西拽着我，每走一步，都觉得自尊被踩在了脚下。没办法，我和姐姐只好躲在一旁，等天黑了再进村，希望黑暗能把我的狼狈藏起来。
　　天黑了，村子里安静下来。我小心翼翼地走进村子，心里特别害怕，脚步放得很轻很慢，生怕惊动了什么。突然，听到有人走路的声音，我吓得赶紧低下头，身体紧绷着，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就怕别人看到我这副落魄的样子。这时，远处传来放牛人的吆喝声和牛蹄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响亮，好像在嘲笑我的失败。那声音一下一下地敲在我的心上，让我觉得更加自卑和无助。
　　终于，看到了自家的门。门缝里透出昏黄的灯光，这灯光既温暖又让我觉得有些愧疚。父母打开门，他们的眼神里有思念、有心疼，还有对我的期待。我知道，这一路上的辛苦和心里的窘迫，在这一刻都变成了对家人的愧疚。
　　特别是过年的时候，听到楼下侄儿侄女叫我，我的心就像被重重地敲了一下。我身上没钱，不敢给他们红包，害怕看到他们伸出的小手和期待的眼神，只能一个人躲在屋里，心里特别难受。不是因为亲情淡了，而是因为没钱，让我觉得和家人之间有了隔阂，在这个喜庆的节日里，我却感到格外孤独和凄凉。
　　新年就要到了，回家路上的这些苦涩经历，会一直留在我心里。但我也明白，这是我重新开始的机会。虽然现在心里还是不好受，但我会把这些变成努力奋斗的动力。以后，我要用自己的汗水和努力，改变现状，让自己能抬起头来走路，让家人过上好日子，不辜负他们对我的爱和等待。

□杨太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