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之探求——一位出版人对《诗经·风》的新译新说
化美为媚的《静女》
《风》之探求——一位出版人对《诗经·风》的新译新说
化美为媚的《静女》
[新译]
靓妹平日最害羞,今天约我会城头。
躲躲藏藏人不见,逗哥寻觅猛搔首。
妹你终于露了脸,送我一根红笛管。
管上花纹真漂亮,像妹花容光鲜鲜。
妹在牧场采野花,送我荑草和奇葩。
花美哥我不在意,在意妹送情分大。
[新说]
静女,淑女、靓女之意。这是一首情歌。此情妹,因佻皮味道而俏,因柔曼情致而媚,因羞涩多情而娇,因一管洵美香草而将情哥牵动迷倒。这是可以延展成一个爱情故事的短诗,如同一段人物灵动鲜活的短视频。
女子送男子“彤管”,这彤管究竟是什么东西?后人有考据,一说是草茎类,一说是竹管类,都没有谁说清是何物。既如此,根据“彤管有炜”,既是红色鲜亮之管,且解读为“红笛管”。笛管可吹奏,吹奏出乐音,遂增添了约会时娱乐雅玩诱人的乡间文化情趣。
这首诗是邶国之风。邶国故地八九千年前沉埋于贾湖山野的一支骨笛,1987年在河南舞阳县被考古开挖重见天日。其开七孔,符合当代乐理,可吹出一定的音阶,现在还可以吹出好听的曲调,堪称乐器的传奇。《静女》“红笛管”与贾湖骨笛有关无关且不去论,但是它们的文化版图、地域亲缘相接紧密,显然可视为同声同气一脉相连,自然引起有关联想和遐臆。
此诗诗意,全由平白生活细节提炼。小儿女约会,信物互赠,一赠再赠,感情格外热乎亲昵,心思细腻周全。“风”中之人,玩些意外的打趣,还玩悬疑,玩捉迷藏,逗乐讨喜,果然玩得惊喜出来,情趣出来,甜蜜出来,性情出来。惟此,情人间永不厌倦的相见渴求、逗趣取乐才总是只生不灭。
最后一章,前人有的译文甚好:“自从野外归来送我荑,确实美丽又怪异。不是认为你美丽,因为是美人的赠贻。”“牧场嫩草为我采,我爱草儿美得怪。不是你草儿美得怪,打从美人手里来。”“野外归来送白茅,实在漂亮又奇妙。不是白茅多奇妙,美人赠送价值高。”
这章我译作“妹在牧场采野花,送我荑草和奇葩。花美哥我不在意,在意妹送情分大”。意为只见重当下,见重本次,见重此时此地,见重与妹相会的幽约时机,见重是妹送的信物,其余各事,都一风吹走,不放在心。何况这妹子,确实是个既羞涩又调皮,既淑娴又多情的静女呢!
这首诗的最亮之色,印证了德国文论家莱辛的一段金言,他在其美学名著《拉奥孔》中说,“诗想在描绘物体美时能和艺术(此处指绘画——宋按)争胜,还可以用另一种方法,那就是化美为媚。媚即是在动态中的美。因此,媚由诗人去写,要比由画家去写较适宜。……在诗里,媚却保持住它的本色,它是一种一纵即逝而却令人百看不厌的美。它是飘来忽去的。因为我们回忆一种动态,比起回忆一种单纯的形状和颜色,一般要容易得多,也生动得多,所以在这一点上,媚比起美来,所产生的效果更强烈。”照此说,“美”固定于绘画里,是定格了的。惟“媚”才可以生动地飘忽于主体行动和客体想象之中,作动态进行时。静女之所以美,因是动态的柔媚之美。《静女》的最亮色是“媚”。
这“邶国之春”,是千娇百媚的言情美文,是充溢着阳光和芬芳的韵文歌唱。也许它本来就是一支穿插在祭祀中的表演唱,见动作见场景,见人情见性情。想象起来,它那载歌载舞的表演,动态的美,“洵美且异”的笑靥,简直是摇撼心旌,“嫣然一笑,瞬息间在人间展开天堂”(德·莱辛)!《静女》其美在“媚”,应该算是说到位了,着实要感谢莱辛的点醒。
宋安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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