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碑立亭怀聚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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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为卫聚贤先生纪念亭 吴国荣摄


  位于山西运城万荣县峨嵋岭上的孤峰山是一座历史文化名山,孤峰山脚下东南方向有一小村庄,面积不大,人口不多,名曰西杜村。立村何时,无有记载,多年来,经过走访调查和仔细梳理村史村情,发现此村历史悠久、文化灿烂,文脉清晰,绵延之久,这样深厚的文化底蕴,在孤峰山周围村庄实属少见,它就是被文物考古专家们命名的“西杜遗址”。
  鉴于此遗址的重要性,考古学家卫聚贤早年曾在西杜村阎子疙瘩及其周围做过详细的调查和考古发掘,其遗址东西南三面顶上有十余亩一平地,在西东南三面阶段崖壁上露出瓦片甚多,在调查发掘的基础上认定此地为汉代遗址,稍后亦有中英文考古发掘报告公布于世。
  卫聚贤先生是万荣县北吴村人,作为中国现代考古学的奠基人之一,阎子疙瘩汉代遗址的发掘非常重要。1930年冬,由卫聚贤主持,董光忠、张蔚然(两人都曾在史语所考古组任职,此前参加过殷墟发掘,有很高的田野工作水平)、聂光甫(山西省图书馆图书部主任)一行四人以山西公立图书馆的名义,从1930年10月30日开始,至11月8日结束,历时九天,约用一百三十余工,完成了发掘工作。此次发掘出土了大量有汉代特色的器物,其中有“长乐未央”“长生无极”“宫宜子孙”等有字瓦当。
  美国弗利尔艺术陈列馆和山西公立图书馆合刊的《山西万泉县阎子疙瘩即汉汾阴后土祠遗址的发掘》是新中国成立前第一次秦汉遗址的考古报告;卫聚贤发表于《东方杂志》第26卷第19号的《汉汾阴后土祠遗址的发现》一文同样是研究秦汉考古遗址很重要的一篇文章。
  九十多年时光飞逝,卫聚贤似乎淡出了人们的视线,就连当地村民也鲜有提及。盛世修志,2012年我们村在省城文化部门工作的吴先生,在组织编写我们村的村志时对我说,卫聚贤在咱们村考古发掘的事情就不能不提。但实际情况是,当时苦于没有资料,也无具体线索可查,吴先生仍对我屡屡提及卫先生早年曾在此考古发掘一事,自此内心起伏波澜,久久不能平静。苍天不负有心人,差不多经历了一年多的时间,偶然从本省一位考古专家常一民研究员那里得知卫聚贤在此地有发掘报告传世,遂当面拜访,求而得之。后又在山西省图书馆查找资料,找见了卫聚贤1929年发表在《东方杂志》上的《汉汾阴后土祠遗址的发现》一文,再后来又从《史学》杂志查到了相关资料,遂逐渐集齐了此地发掘所有资料,还原了当年发掘的过程和故事,匡正了当时一些错误的观点和认识。
  实际上,卫聚贤主持此地发掘在中国考古学史上写下了辉煌的一笔。饱经沧桑、见多识广的吴先生认识到了此事的重要性,为了更好传承弘扬,遂集思广益,一致认为竖碑立亭纪念方能永葆斯仪。顺着这个思路和方向,吴先生积极主动协调省文物考古系统的专家学者,取得共识,并筹措资金,在本村民干群的努力参与下,历时一年终于功成。自此一座具有历史纪念意义的八角亭(亭内为石碑)就岿然不动地屹立在孤山脚下西杜村的阎子疙瘩了。
  在此前后,卫聚贤早已被国内外多位专家所关注和研究。北京大学教授李零曾多次造访阎子疙瘩;北京大学教授孟繁之曾陪同美国佛罗里达大学教授来国龙来到阎子疙瘩进行专门学术考察;北京大学从事隋唐史和丝绸之路研究的著名教授荣新江先生看到我撰写卫聚贤的文章后说“卫聚贤不应该被遗忘”;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刘瑞研究员亦曾说“放在中国考古学史的角度,这次发掘的价值确实需要不断表彰”;西南民族大学研究员、博士生导师,旅游与历史文化学院院长雷玉华教授对我有指导之恩,曾给我发过几张卫聚贤当年在西南地区考古工作的照片,她说“卫先生看到了同乡后辈如此努力,如此用功,一定会感到欣慰”;南开大学历史文化学院的朱彦民教授是著名的古文字学家,成就斐然,他对卫聚贤及此次发掘亦是十分关注,曾专门写有文章论述,也对我的文章多次进行过修改;本省著名的考古学家张庆捷先生在撰写《山西考古的世纪回顾与展望》一文时,认为“这个发掘较为重要”;2021年12月份,由清华大学国学研究院姚永辉先生选编的《卫聚贤文存》正式出版等,卫聚贤真正得到了学界的高度重视。
  回过头来,我们再说阎子疙瘩究竟是驿站还是祭祀建筑,这个就不重要了。无论如何,卫聚贤是山西考古第一人,是全国秦汉考古发掘第一人。据此,不论怎样为他树碑立传都不为过。距离阎子疙瘩不远处的西北角,还有一座名唤柏林庙的建筑,这是古代四社八村百姓用来祈雨的场所,抗日战争期间被毁,现在的建筑是同为孤峰山脚下生活的袁家庄村民自发所建,其风格已然失去古朴之味。阎子疙瘩与柏林庙遥相呼应,共同守护着孤山脚下这块神奇的土地。我们都应该关注这块土地,因为它虽已被发掘,但仍属小范围发掘,大量的考古发掘还未展开,还因为它带给我们的历史文化信息似乎远远超过了村民世世代代的传承口述!
  历史一定会记住阎子疙瘩,因为卫聚贤;生活在这片土地的人们一定会记住卫聚贤,因为阎子疙瘩。从这个意义上来说,“西杜遗址”以及“卫聚贤考古发掘地纪念亭”竖立的意义似乎远远超过了我们的想象,因为它们本身就是“考古学史”!

吴鹏程

(责编:马云梅、褚嘉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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