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口县康城镇，一位听力语言一级残疾的交口农民维权4年，向亲哥哥讨要祖坟迁坟补偿款，而哥哥成林玉却远避外地，至今杳无音信。
    吕梁交口县是产煤大县，多年来，因煤矿生产引发的纠纷层出不穷。2009年，在交口县康城镇要里村，一个露天采煤场的上马征用了该村村民的坟地，村民们都领取了数额不等的迁坟补偿款。其中，一户成姓人家领到补偿款20万元。一笔巨额的补偿款，本可以使得家族脱贫，但事与愿违，金钱考验着人性，牵出了一起兄弟相争、哥哥携款躲避残疾弟弟的闹剧。

入赘双池镇紧巴过日子

    “我，是交口县人……”6月1日，一位衣衫褴褛的男子来到本报反映情况，他口齿不清，无法正常交流。经过长时间的书写获知，这位农民名叫成玉全，53岁，出生于交口县康城镇要里村，目前，户口所在地为交口县双池镇枣洼村。
    根据成玉全的描述，以及后期对村民的采访，记者还原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成玉全自幼患有听力障碍，听不清别人讲话，从而也不能准确发音进行语言表达。根据2010年4月由交口县残疾人联合会颁发的残疾证证实，其为多重残疾人——“听力语言一级残疾”。成玉全有一哥哥，名为成林玉，其身体健全为人精明。成玉全一直在家务农，而哥哥则十多年来暂居太原做买卖。
    1991年，由媒人引荐，成玉全入赘到交口县双池镇枣洼村结婚成家，婚后接连生育了三个孩子，日子过得很紧巴。“2001年，林玉哥就将我的口粮地，以一年给他自己四袋面的报酬给了别人。我也没说啥。”成玉全写道。
    2005年，他将户口迁至妻子所在村双池镇枣洼村。“后来，要里村的会计找到他在孝义市的老同学来村里投资挖煤，把我家的祖坟给占用了，总共给了我家30万元，我叔伯哥分走了10万元，剩下的就是我和林玉哥的了。”成玉全写到这里，面部骤然涨得发红，他放下笔，大声嚷嚷起来，因无法说清自己要表达的意思，他又写下，“林玉哥可不是个正直人，他领上别人的妻子跑到太原……”
    此后，成玉全几次三番找到了哥哥成林玉，2013年，成林玉不胜其扰，给了他2000元。
    2014年之后，成玉全就再也找不到成林玉了。
    成玉全目前的生活状况如何？记者向他邻居进行了了解。“成玉全是我的邻居，他下户到了我们村里，靠种地养活家人，生活特别难，三个孩子少衣没食的，就靠村里人接济着过日子。好在几个孩子在上学，这样子，家里还有点希望。”成玉全没有任何联系方式，好心的邻居庞香茂就成了他与外界的联络人。
    几十年来，成玉全从来没有买过新衣服，身上穿的都是村民捐给他的衣服，家里有点收入就全部投入到孩子的教育中。他也不和他人来往。“他告状也是让逼的，话都说不清，告状能告成个啥？”村民们同情之余，也很敬佩他的执著，时不时给他点力所能及的救助。这个变化就连成玉全也能感觉到，自从他告状上访后，村民们见了他话也多了，问候也多了。
    “我没亲没靠，谁也看不起我，哥哥也不认我了，我只剩下父老乡亲们了。”成玉全哽咽着写下这样的文字。

村委会不盖章法院不予立案

    据了解，交口县双池镇康城镇境内矿藏丰富，一些煤层覆盖土层浅，俗称“露头煤”。采煤企业只要用挖掘机将土层推掉，就可以获取优质的煤炭矿藏资源，当地人称之为“明采煤”。而成玉全家的祖坟就位于这样的一片明采煤区域之上。不过，经过要里村村委会与采煤企业的协调，迁坟费用高出一般迁坟标准。
    2010年，成玉全从别人口中得知迁坟的消息后，他找到了要里村村民大队队长李万保，要求证实一下哥哥和叔伯哥他们领走了祖坟迁坟费。尽管预料到今后可能有着不必要的麻烦，为人诚实的李万保还是挺身而出，写下一纸证明。
    “2009年冬，成林玉兄弟三人搬祖坟，补偿共计30万元。”李万保没有再多说。事情的发展，也证明李万保得确冒了很大的压力做这个公道事。
    2014年3月，成玉全找到了交口县双池镇法律工作室的法律工作者张英元。张英元经过多方沟通后，了解到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我非常同情成玉全，他穿得很破旧，说话也说不清，到哪里上访，都没人理他，大多时候连门也进不去。不知道他从哪里打听到了我，那天上午就找了过来。得知他家中非常贫困，我帮他申请了法律援助，帮他写好民事起诉状。我到了法院以后，交口县人民法院立案庭工作人员认为，准备的证据不齐备，必须要有康城镇要里村村委会的证明，才可以立案。”6月10日，张英元接受了记者采访。他说，尽管之前就告知成玉全，即便立案也不一定能替他讨回补偿，但“法院不立案，维权进行不下去，这是最大的遗憾”。
    张英元随后联系到成玉全，交待给他需要村委会的有关证明。半年来，成玉全多次找到要里村村委会，“村委会表示不愿意出具任何证明材料。”
    作为一名法律工作者，张英元对这件事的进展十分关注，他感叹：“成玉全的遭遇让人同情。实际上，证明材料很充分，达到了立案标准。现在，法院要求在现有证据上再盖章。但是，如果成玉全能得到新的证据，我还会尽力帮助他继续诉讼。”
    诚如张英元所言，在李万保的书面证据上，加盖一个村委会的公章，补全证据很容易，那为何村委会不愿意盖章呢？记者多次拨打要里村村委会的固定电话，均无人接听。之后费尽周折联系到的一位要里村村民，如此透露：“成玉全十几年不在村里啦，又是残疾人，谁待理他。他哥哥就不一样了，能说会道，做点小买卖，门路也广，村里不愿意得罪人家，指不准什么时候用得上。”

哥哥玩失踪真相难揭秘

    不仅仅是成玉全找不到哥哥成林玉，即便记者也尝试了各种方式，也联系不到成林玉，他使用过的电话都无法拨通，就连他的邻居也称：“很长时间没有回来过，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20万元的补偿款，成林玉完全不顾手足情，只给了残疾弟弟成玉全2000元。作为兄长的他，是有难言之隐还是有其他想法？我们不得而知。
    近年，由于各地经济建设步伐加快，迁坟补偿款又成了一个新的补偿问题。资料显示，各地的迁坟补偿款都不一样。那么土地补偿款和迁坟补偿款有什么不同，成玉全户口不在要里村，可以分到迁坟补偿款吗？
    “土地补偿款涉及的是谁的土地补偿谁，而迁坟补偿款，其中还涉及到一个，迁坟的补偿费是一个继承的关系，谁家的祖坟，谁是祖宗的继承人，谁就可以得到补偿。所以，在成玉全反映的情况来看，这笔补偿款显然有他的一份。至于该分多少份额，可以按照对长辈的照顾情况以及对祖宗的祭奠情况，详细量定。”太原市师范学院政法教授张普定这样解释。
    6月11日，成玉全再次打来电话，询问维权情况，他“咿咿呀呀”地说了半天，邻居接过电话“翻译”：“玉全说，孩子们暑假后开学，就要各种费用了，他赚不够，他很急……”本报在此呼吁，希望成林玉能站出来，将此事说清楚，毕竟金钱有价，良知无价；巨款有尽，亲情难觅！

本报记者 高 辉 文／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