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8月9日20时,中国社科院先秦史学会在陵川向外界宣布:陵川一带现存各种有关围棋文化的民间传说和遗迹遗存等资料证明,晋城陵川棋子山一带是中国围棋文化的重要发祥地。
闻听此结论,当时在场的山西省社科院研究员杨晓国虽对论证结果感到满意,但随即表示:“结论仅仅是理论上的,有关围棋起源的某些问题并不是很清楚。”
最近,在陵川县崇文、潞城、附城三镇四座古村落,五处围棋木雕图案相继被发现,有关围棋的话题,再次成为人们关注的热点。
寻访围棋木雕
4月初,有考古爱好者通过互联网发消息称:在陵川县发现五处围棋木雕图案。
5月6日、8日,记者前往陵川采访,一探虚实。尽管网友将发现围棋木雕图案的村庄名称叙述得很详尽,然而,在实地寻找中仍颇费周折。
5月6日上午,记者来到陵川县上郊村时已是中午,问及围棋木雕图,正蹲在门口吃饭的几名村民面面相视,连连摇头。记者只得在狭窄的古巷中穿梭,挨门逐户寻找。终于在村东一处门楣刻有“种德耕文”匾额的老宅门楼上,发现了围棋木雕图。
古宅为一进式院落。门楼出檐下,分别是北方四合院常见的精美墀头。围棋木图案雕刻在门楼月梁上。两端分别刻有凤戏牡丹图,其中间雕刻的一部古典卷书上,又雕刻着一幅图案:居中是一幅围棋棋盘图,棋盘方格纵横线清晰可见。棋盘左右两端,两位老者正在对弈,其中左面老者手持蒲扇,而右面老者盘腿打坐。棋盘之前跪有一人,双手托着方盘,盘里放着两个仙桃。
半个小时后,记者在另一座古院落找到又一处围棋木雕图。这座二层门楼门楣上所刻四字,虽有一字残缺,但从残留字样,仍能完整认出是“聿修厥德”。而围棋木雕图就在门楼匾额的月梁上。与之前一样,围棋木雕图也是雕刻在一部古典卷书的中间,只是这幅木雕卷书看着更为舒展。
东八渠村位于上郊村东北方向,相距十几公里,同属潞城镇所辖,紧邻西八渠村。经人指点,记者在村里的一处上刻“修礼以耕”匾额的老宅门楼上,发现了围棋木雕图。门楼两端也刻有凤戏牡丹图,中间仍雕刻着一部古典卷书,雕刻其中间的围棋图内容,比上郊村发现的更加简洁明了:在方格清晰的棋盘左右,两人相坐对弈,而在棋盘后站着一人,双手紧握系着绳子的扁担,扛在左肩,在静静观棋。
让人欣喜的是,在村西一处刻着“树德务滋”匾额的门楼上,记者发现一幅与上郊村围棋图案大致雷同的木雕图:在一张方形棋盘两端分坐两人,似乎正在对弈,居中一人在旁观棋。由于三人的头部及棋盘表面均已不存,因此无法断定木雕图案内容表述的所下何“棋”。不过,从发现的其他围棋木雕图案来推断,应当是与围棋有关的木雕作品。
最为精致的木雕
5月8日上午,记者来到位于县城西南部的附城镇河东村。在村内关帝庙前,遇到63岁的马海荣。几年前从陵川县广电系统退休的他,闻听记者来意,虽不清楚刻有围棋木雕图的老宅具体在何处,却表示愿意一同前去寻找。
河东村有180户300多口村民,属附城镇附城村的一个自然村。尽管村子不大,人口不多,文化底蕴却很厚重:“棋杆院”等许多明清时期古宅保存完好,还有数座庙宇。
在河东村古宅密集的街巷穿梭了一个多小时,不经意间在村西的一座老宅门楼上,发现一幅围棋木雕图。遗憾的是,围棋图两侧本应有的花雕已不见踪影,只是中间古典卷书部分还保留大致轮廓。虽说图中的两位对弈老者也是相对侧身而坐,可右侧老者的体型与上郊、东八渠两村发现的围棋木雕图上的相比略显健硕。而居中的观棋者,是左手拄着扁担,正聚精会神盯着棋盘。由于时隔年代已久,右侧老者已出现虫蛀腐蚀现象。
崇文镇南四渠村位于县城南部十多公里处。70岁的村民靳海全原来是学校教师。“你是要找‘二仙下棋’吧?”听明来意,老人将记者带至村西,在一座名为“佛爷殿”的大庙附近,看到一座高大气派的二层古门楼。
门楼上有两幅匾额,一层匾额上刻“慎为德首”,而“轮换腾辉”匾额被镶嵌在二层窗户之上,围棋木雕图就完好无损地雕刻在门楼月梁中央。与前几幅相比,眼前这幅围棋木雕图无疑是最为精致:月梁两侧照例雕刻着镂空的凤戏牡丹图,飞舞在牡丹间的凤凰动感十足。一部半展开的古典卷书中央,有两位对弈老者慈眉善目,神态悠然自得。左边的老者双臂相拥、左腿搭在右腿上,摆出一副志在必得之态。而右侧老者神态自然,似乎并不在乎对方咄咄逼人的架势。两位老者不仅身着衣服纹路清晰,就连下巴上的胡须也可分辨。
中间镂空的桌子上摆放着棋盘,横纵线条交错。棋盘后居中立有一观棋者,右手抱着根缠绕着绳子的扁担。与东八渠村“扛在左肩”的观棋者不同,这位观棋者的扁担是扛在右肩。“这根月梁长约3米,最宽处约0.7米,最窄处约0.4米。”靳海全说:“这处古宅院已有上百年历史。”随着风吹雨打,月梁原有颜色虽已褪为褐色,但仍然能让人感受到古时工匠的精湛雕刻工艺。
悠久的“烂柯传说”
在陵川屡屡发现的围棋木雕图,到底欲向后人叙述哪段历史典故?“木雕图中的两位对弈老者,是历史上的名人,一位是箕子,另一位叫梅伯,均为商末贵族。”晋城市旅游文物局文物科科长张建军说:“中间观棋者应是李忏。”李忏是在陵川流传甚广“烂柯传说”中的关键人物。
陵川县侯庄乡境内,有座棋子山。山上有箕子洞,商末贵族箕子曾经隐居于此。洞里的泉水流向西面的苇水村。苇水村住着李、郎、牛三户人家。传说,有年九月的一天,村中的李忏带着扁担绳子去棋子山砍柴。走在泉边,李忏朦胧中发现两朵莲花逆流而上,向箕子洞漂去。他不由自主跟着莲花来到洞前,莲花顿时不见踪影。箕子洞云雾缭绕,李忏在洞口看到两位白胡子仙人边吃仙桃,边下围棋。李忏蹲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对弈达到高潮,两位仙人发生争吵,情急之下将棋盘掀翻,棋子洒了一地,许多都滚到洞外。两位仙人这才发觉有凡人在看棋,于是让其回家,还说假如回村无人相认,可到东边的青峰围来找。
李忏半信半疑走向洞外,顺手摸腰间砍斧,斧把已腐烂成木头渣儿。返回村里,已没人认识他。原来他在洞内看棋一日人间已过千年。不明就里的李忏很伤心,只能去青峰围。刚到一座庙宇,李忏就倒地成仙。
从此,每隔四年,苇水村就派八人,其中李姓四人,郎姓、牛姓各派二人前往青峰围,祭祀“李家老爹”。据悉,这个惯例一直延续至“文革”前。
传说李忏在洞中遇到的两位仙人,一位是箕子,另一位是梅伯。斧子古称“斧柯”,“烂柯传说”由此而来。直至目前,中国围棋也有个别称,叫“烂柯”。
虽说有关“烂柯传说”国内版本众多,但陵川“烂柯传说”与当地的棋子山、箕子传说、李忏传说联系在一起,苇水村人始终认为这些传说就发生在自己生活的地方,对“洞中一日,世上千年”的故事深信不疑。提起棋子山上到处散布的一种圆润光滑、黑白分明的石子,村里人说就是当年两位仙人争吵中掀翻棋盘洒落的棋子变的。
这种情形,在国内其他几处烂柯山不存在。
说不清楚的巧合
打开陵川县地图,如果将发现围棋木雕图的四座村庄连起来,就会有个惊奇的发现:河东、南四渠、上郊、东八渠由西南方向,波浪起伏式向东北方向延伸,不远处就是苇水村。而苇水村东北方向的5里处,就是棋子山。
与“烂柯传说”有关的是李、郎、牛三姓。巧合的是,在上郊村发现围棋木雕图的住户名为郎志英。据村民说,以前曾从房主花梁上发现“光绪二十九年(1903年)”落款。这说明,古宅门楼上的围棋木雕图,距今至少已有111年历史。
而村内悬挂“聿修厥德”匾额门楼古宅,建于民国十三年(1924年),堂房主名李二锁,这座古宅村民俗称“李家院”。
东八渠村以棋子山相距5公里,发现围棋木雕图的古宅为一进三院,房主郎德恒,长子郎文龙,房屋初建于光绪二十年(1894年),重建于民国十年(1921年)。据村民们说,曾留学日本的郎文龙,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民国时期在陵川以书法出名。
“古民宅木雕体现了当时人们的审美情趣。”张建军认为:“围棋木雕图是一种民俗文化,也反映出宅院主人的喜好。”而1993年山西省社科院研究员杨晓国发表的《论陵川棋子山与围棋起源》,其中就将遍布棋子山的黑白天然棋子、“烂柯传说”等民俗文化环境作为自己的有力证据,最终中国先秦史学会专家得出“陵川为中国围棋文化的重要发祥地”结论。
“发现多处围棋木雕图,说明在陵川历史上,民间确有弈棋风俗和传统。”5月11日下午,记者电话采访了65岁的杨晓国。从1989年以来,他先后到陵川80多次,跑遍陵川的所有乡镇。当得知围棋木雕图在陵川古民宅中屡屡被发现的消息,他说:“这是围棋在陵川起源后的一种文化延续,也是证明陵川围棋发祥地的有力佐证,对今后研究开发探索围棋文化将有很大的促进作用。”
本报记者 李吉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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